他们很有心，选的餐厅是中国餐馆，名字起的也是富有中国古典意味，叫做唐朝。
走进去楼上包厢，整个营销部的人员已经悉数到齐，只差程家明一人。
他微微一笑，“抱歉，我迟到了。”
下面立刻就有人起哄，“迟到要受罚的，喝酒，对瓶吹。”
营销部的职员中，几乎有二分之一都是华裔或是华侨，而剩下的部分本土人也都对汉语有所了解。
喂了让程家明感受到异国他乡的温暖，他们提前已经商量过，今晚所有人都只说汉语。
不论说的是如何啼笑皆非，总之都是他们的心意。
程家明坐在正中间，接过不知何处递过来的一杯酒，“既然迟到了，那就心甘情愿受罚，我先自罚三杯，算是给各位赔罪了。”
他酒量一直不差，在所有人瞠目结舌中，豪饮三杯，分毫无碍。
程家明喜欢红酒，虽然后劲大，但是入口的时候却是舒服，没有威士忌的辛辣，却比啤酒够味。
看着程家明完全不像平日工作时候的严肃高冷模样，下属们都抓住机会纷纷向他敬酒。
韩璐看着程家明来者不拒，一杯接一杯，好像喝白水一样，心里不由得十分担心。
终于，在酒瓶东倒西歪十分壮观的时候，韩璐忍不住了。
她拦下还要陆续过来敬酒的人，笑着说道，“大家，以后我们有的是机会，就不要使劲灌咱们部长了，毕竟明天还是要工作的。”
话音未落，几个处于微醺状态的同事就开始起哄。
“哎呦，咱们韩大秘书，这是舍不得程部长喝了啊……”
“是啊，韩大秘书，要不要趁着今天这个合适的机会，向部长表白呢？”
第二句话是本土同事说的，一句话挤眉弄眼，断断续续，磨蹭了好久才勉勉强强说出来。
外国人，中文本来就不太好，说话也不知道拐弯，就这样把韩璐的心思放在众人面前。
韩璐虽然不至于生气，可是她却暗暗的瞥着程家明的脸色。
看到程家明并没有把刚才的玩笑话放在心上，想必一定是真的当成了开玩笑。
这让韩璐心里松了口气的同时，又不免有些失落。
原来，有些话即便是她喝了酒，还是说不出来啊。
但是……不着急，来日方长，放他在心上，等三寸日光。
半途中，程家明去了趟卫生间。
唐朝的走廊也是极具中国风，到处都是仿古老的雕梁画柱，亭台楼阁，弯弯绕绕的鹅卵石道路。
种种都让程家明感觉到似乎真的穿越回去了古代一般。
他从卫生间出来，漫步在复古走廊中，不经意的扫视，突然看到一个熟人的面孔。
仅仅是眼熟，可是他却早已经忘记了那人是谁。
他摇摇头，不去多想，正要走进包厢的时候。那人突然看到了他。
并且叫出了他的名字，“家明？程家明，是你吗？”
这女人的声音，听起来也是十分陌生。
他转眸看了看除了两人以外，空荡荡的走廊，“你在……喊我？”
那女人点点头，踩着十多厘米的高跟鞋，小跑着来到他面前，“你不认识我吗？我叫辛艾，是……”
话还没有说完，隔壁的包厢中隐隐约约传来几声辛艾，女人转身慌忙的应了一声，而后匆忙得拿出一张名片，塞到程家明手里，“记得联系。”
旋即，自称辛艾的这个女人跑进了隔壁包厢中。
程家明垂眸看了眼手中的名片，想要扔掉，又觉得是不尊重人的行为，只好捏在手里，也进去包厢。
吃完饭，喝完酒，就开始聊天，后来不知道谁提出去嗨歌，最后还是被几个仍然清醒的女同事劝阻了。
毕竟明天还是要正常工作的，而且程部长看起来丝毫无事，其他几个人却面红耳赤摇摇晃晃的醉汉模样。
这样，摆明了要在部长面前出丑啊。
…… …… …… ……
程家明喝了酒，自然不能开车，他意识清醒的想要找代驾，没想到韩璐却自告奋勇，提出来送他回家。
唐朝到公寓的距离不太远，韩璐却走了足足半个小时。
神经经过酒精的麻醉，程家明只觉得身心俱疲，甚至没有精力去思索面前最简单的事情。
只是在车停下的时候，他对旁边驾驶座上的韩璐说了一句谢谢，紧接着就打开车门，跳下车。
他干搓一把脸，抬眸望了望天边的圆月，微微摇头，步伐沉重的向公寓走去。
已经可以看到公寓门口的时候，他却突然差点被脚下的一坨不知道是何物的东西绊倒。
低头一看，呵，竟然是个人。
程家明缓缓蹲下，拇指和食指狠狠的捏着太阳穴，慢慢的靠近缩成一团的人，想要看清是谁。
可是这人却将脸埋在膝盖之间……
就在这时，一阵微风拂过，一股清新的青柠味道扑面而来，程家明叹了口气，使劲摇了摇地上的人。
“乔安，醒醒。”
睡的迷迷糊糊的乔安才渐渐转醒，她睡眼朦胧的看着突然出现的男人，呆萌的打了个哈欠，弱弱的指责，“你怎么才回来？我都蹲了好几个小时了。”
“哎？你是不是喝酒了？酒味好臭！”乔安捏着鼻子，皱着眉头看着全身上下充斥着酒味的男人。
程家明习惯性的摸了摸她乌黑的发旋，缓缓起身，拿出钥匙打开公寓门。
乔安乐呵呵的跟着男人屁股后面进去。
“你什么时候来的？”程家明递给乔安一双她穿过的拖鞋，随口问道。
这一提乔安突然又想起来，小丫头把拖鞋一踢，光溜溜着小脚丫走到沙发前，轻轻一跃，跳上去。
“我下午五点下课，下课以后就跑来了，没想到你现在才回来。”小丫头撅着小嘴，十分不满的控诉，真是太气人了！
五点……
程家明抬腕看了眼时间，现在是十点半，小丫头蹲了五个多小时了……
他嫌弃的看了乔安一眼，“怎么不给我打电话？”
乔安翻了个白眼，“手机没电了，谁知道你那么晚才回来呢！”
“没吃饭吧？饿不饿？”程家明自知理亏，也没有同她争辩，只是默默走到厨房，打开冰箱，取出一些食材，打算给小丫头做饭。
乔安摇摇头，“算了算了，你快去休息吧，我记得上次买的泡面还有，我随便吃点就好。”
程家明充耳不闻，从储物柜中找出一袋泡面，用鸡蛋火腿给她煮了一碗面。
小丫头吃的特别满足，最后把汤都喝的干干净净。
“吃饱了就去睡觉吧，明天我送你去学校。”红酒的后劲上来，程家明可以感觉到明显的晕眩。
乔安有模有样的敬了个礼，“是！”
…… …… …… ……
转眼间，乔安已经在程家明的单身公寓住了半个多月。
由于程家明的威逼利诱，加上他偶尔良心发现主动给小丫头补课，如今乔安的成绩可谓是风生水起，突飞猛进。
这让莎莉夫人很是开心，越发觉得自己的决定是正确的，对于把乔安接回家的事情，绝口不提。
而且，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，程家明知道，乔安却不知道的原因。
莎莉夫人恋爱了，对方是一名船长，四十多岁的未婚老男孩，叫赫斯。
这件事情是程家明碰巧突然撞见的，否则他也应该会被蒙在鼓里。
还是去接乔安放学的一天傍晚，路过一家甜品店的时候，刚好甜品店推出一款新品，想着小丫头可能会喜欢，程家明便进去要了一份。
就在付完账准备要走的时候，旁边的收银台突然走过来两个人，两人正在聊天，而那个女声，明显就是莎莉夫人。
程家明蓦地转首，刚好对上莎莉夫人投过来的目光，一阵沉默过后，三个人坐在了一起。
莎莉夫人介绍完两人，又请求程家明替她保守秘密。
“夫人，我觉得这件事情您需要告诉乔安。”程家明食指有意无意的点着甜品桌，提建议道。
“我知道。”莎莉夫人点点头，“只是，我还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，我怕事情太突然，乔安会接受不了，所以这段时间，还是要麻烦你了。”
其实这本来就是人家的家务事，按道理程家明没有发言权的，可是站在小丫头呃角度，他又坐不到完全袖手旁观。
“莎莉夫人，我希望您可以早日找到合适的机会，您不应该隐瞒乔安太久。”程家明叹了口气，悠悠说道。
“我明白的，不会太久，我就尽量寻找机会。”
程家明微微颔首，小丫头想必已经放学了，他也不宜久留，便起身告辞了。
“这就是你说的那个中国人，乔安宝贝喜欢的人？”
莎莉夫人眨了眨眼睛，把玩着赫斯的手指，轻声说道，“没错，就是他，程家明。”
赫斯微微挑眉，毫不吝啬的赞美道，“我很欣赏他，我觉得他会是一个前途无量的年轻人，乔安宝贝的眼光，棒棒。”
莎莉夫人赞同的点点头，只是想到程家明心里的人，笑容却突然变的淡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