烤肉留下的余香还盘绕在这方小岛的上空。
楚恪收拾完了东西,拉过站在一边用树杈子敲椰子的原意,一手接过硕大的椰子在灰暗的天际之下回到了船上。
一切有可能被原意用来暗杀他的器具早早地全被清理地干干净净。
把椰子打下来时她下意识地想用几斤重的椰子狠狠地锤晕楚恪。
然而这个男人好像心有灵犀地放下拆烤炉的手遥遥的望了她一眼。
原意沉默,转身淡定地选了根树杈开始锤厚实的椰子壳。
那阴涔涔的目光胶着在她背后好一会才离开。
她倏地叹气。
等到洗漱完毕,时针转到了八点半。
这顿吃的饱饱,原意从浴室出来时桌子上已经摆好了开好的椰子汁。吸管插在里面,房里飘着一股子清甜的椰汁味。
楚恪拿着衣服从衣帽间里出来,一顿,深深地看她一眼,忽的微笑
“好好喝。”
门合上,噼里啪啦地水声铺天盖地。
原意擦着头发,想着他那双眼睛忽而对椰子水失去胃口。
房门到处关着,这么多天楚恪都没在原意跟前露馅过出门密码。
密码锁上每次都干干净净地没有任何指纹,原意不精通计算机,对于这种锁的公式排列并不了解,是以无能为力。
她沉脸。
或许得哄着楚恪。
强硬地对抗只会让他越发警惕。
·
水雾气布满了浴室里头。
楚恪仰头,淡定地任由水珠落在他挺翘的睫毛上。
水流顺着精壮的身体一路落到地面,流畅而自然。
他淡淡地回忆着今天的一切,幽幽弯唇。
微妙的气氛在改变了。
即使她从来不说,但是冥冥之中楚恪就是能够感觉到一些什么。
兴许,新的转折点就能从这开始。
只是不好的事,病毒已经得到部分控制了。华国科学家的的速度快的吓人。
他必然不能一直待在海上。
许多事情必须要自己去出面解决。
那原意……
他沉眸。
一定,要把她待在身边。
楚恪太了解这个女人了。
一旦有机会,她一定会跑。
·
太阳早已躲起来了,月亮还没有出来。夜色,像块宽大无比的幕布,悄悄地拉开了,罩住了山川、原野。一时远处的群山,近处的房子、树木,都由清晰变模糊了。高高的天空里,星星一颗一颗地跳了出来,那么多,那么亮,又是那么遥远。
原意蓦地想到了家乡。她妈妈的唯一留下的小院子,不过早已经荒凉成废墟。
幼年时家乡的夜景啊,小小的月牙儿挂在湛蓝湛蓝的天空上,把淡淡的光洒在游轮上,游轮就像披上了一件银白色的棉袄,海面上波光粼粼,海浪轻轻地拍打着礁石,像一位母亲在抚摸着孩子的小脚丫。
今夜的夜色啊,很旖旎。
漫天的星光与粼粼水色融合成一片昏暗的天地,隐隐约约,朦朦胧胧。
茫茫的银河悬在眼前,仿佛要以它那裸的身体拥抱夜色苍茫的大地。
月色很美,风也温柔。
这漫天的极尽安宁里,死亡与新生都能与夜色为友,揭开了黄泉的一角,觊觎这生命,时机一到,便悄然降临到世间的某一处。
这夜色是这样纯纯,星空澄净。大海躺在山湾里,映着星光缓缓的摇曳。人被自然接纳,成为它们的一部分。收音机里吉它轻柔的曲子,和着风飘向远方。
偌大的卧室里,正有人卖力地渴望着新生命的发芽。
楚恪汗湿的额头抵在原意的额上,一通热气腾腾后微喘着气。
“怎么现在不踹我了?”
原意歪头不想理他。
他低低地笑了。
深夜里,海水已经沉浸在浓重的夜色中,它那丰满而袒露的胸怀正在均匀地呼吸着,好象在消除白昼的疲劳。
这一夜,睡得很好。
意外地一种安稳,裹挟着那一对不只是眷侣还是怨侣的人。
这一夜,是这数日以来难有的宁静和谐。
·
华国。
这里正是白昼。已经有部分紧急交通工具可以行驶出去。
原意失踪的消息闹得满城风雨。虽然渐渐地被围绕在人民肩上的病毒恐慌代替了。可这会稍稍显出一点好状态的时候,又被重新提了起来。
众人都七嘴八舌。
“这么久了没个消息,怎么可能还有救?啧。”
“也是可怜啊。三个兄弟就这么一个小妹,一下子没了谁受得了。那原意还是原家长得最漂亮的,做监护人的难呐。可得把咱们那死小子看看好,不能出这种事。”
“哼。就是这么伤心,还不忘扩展宏图呢?我看原董事长也没多爱他的宝贝妹妹啊……”
“你门这是造谣了吧?没有确切消息呢,这说出来进了原朔的耳朵有你们苦头吃的。”
……
七嘴八舌的话头纷纷扬扬。
谁能不知道这事?
谁不赶着上来八卦一遭。
都闲地在家要长蘑菇了,有什么话题一上来一下子都和麻雀似的叽叽喳喳,好不烦人。
围绕庆城的顶梁柱大鳄的一家子的事更是叫他们津津乐道。
第三周,人烟逐渐变多的大街上多了一张陌生的脸。
空荡荡的街道,沉寂了的城市,封锁住了千万百姓的脚步。
秋静静地来,带着微凉的寒意,卷起一片片寂寞的落叶,指引他们回归大地。
生的阴柔,却不是很精致。一张脸好看,但不是最好看。
这样的一个青年戴着鸭舌帽低着头,有条不紊地走在这全华国经济实力最强的庆城。
一顿,再一顿。
他望着遥久的天空,忽而笑的可怕。
“我回来了,庆城。”
“我回来,原家,四兄妹!”
·
原朔有很多事要忙。
去找原意的大批人手已经全部出发,其中还带着一个死活都坐不住的原野。
不是原朔原策不想去。
集团离不开他们。
正式开始复工的时候,最为忙碌紧张。作为当家人,如果他们在这时候露出一点半点的慌乱都会被人有机可乘地作乱。
他心头总是隐约有一股不好的预感。
这预感不是关于原意的死活。
而是,一种极为遥远的隐形。
但已经太模糊,原朔说不上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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