侯府,内院。红莲拿着匕首刺向一块花岗石,刀刃完全刺入花岗石之中,只剩下刀柄在外。旁边的季怀安嘴巴张成了型。以花岗石的硬度,即便是红莲用上内力,也很难如此轻易地刺进去,何况他清晰地感知道,红莲并没有用内力。他脑海中立刻冒出一个词:削铁如泥。红莲将匕首拔出来递给他,上面的锈迹已经被打磨掉,刀刃闪着冰冷的寒光。“我来试试……”他一刀刺向旁边的花岗岩,整个刀刃如切豆腐般没入,几乎没有阻力。好刀,原来这世上真有削铁如泥的宝刀。这真是我买的那把匕首他拔出匕首仔细看了看,有些不敢相信。“氐夷人崇拜圆月,视圆月为图腾,刀鞘上的花纹叫月影纹,只有氐夷皇室才能佩戴。”红莲说道。“如此说来,真是氐夷皇族的佩刀”“这种玄铁极为少见,加上锻造得如此锋利,应该错不了……”红莲顿了顿,接着道:“氐夷国的锻造工艺早已失传,这种削铁如泥的兵器都是早期传下来的,一共也没几把。”真是捡到宝了,就凭这锋利程度,十两银子绝对值。他将匕首插入刀鞘,看着上面异样的花纹,有些爱不释手。“这个蝶又是什么意思”刀鞘一边是月影纹,另一边雕刻着一个“蝶”字。红莲摇了摇头:“不知道,也许是这把刀原来主人的名字吧。”两人正说着,一名侍卫前来禀报,说是淑妃娘娘来了。来到京都这么久,三姐季芸只出宫过一次,还是在驸马的葬礼上,一家人也没机会好好说几句话。听说三姐来了,他立刻带着红莲前去迎接。前院,季芸和长公主携手走来,季芸还牵了个十二三岁的孩子。老侯爷和福伯先一步到了。“淑妃娘娘,长公主,九皇子……”小家伙是季芸的孩子,当朝九皇子,全名齐泽麟。“外祖父是长辈,应该是孙儿给外祖父行礼才对……”九皇子说着扶起老侯爷,然后恭敬地给老侯爷拜了拜,把老侯爷高兴得眉开眼笑,合不拢嘴。“九殿下,您身份尊贵,老臣受不起……”“自古长幼有序,外祖父又是国之重臣,受得起孙儿拜礼。”九皇子长得很俊,小小年纪便很懂事,举止得体,谈吐更是不俗,令老侯爷十分喜爱。“爹,您头发又白了,注意身体,莫要太操劳了。”“多谢淑妃娘娘关心,老臣身体很好。”“爹,又没外人在,您叫我芸儿便是。”“咳咳……”老侯爷咳了两声,笑呵呵地问:“怎么今日有空出宫来”“是公主嫂嫂带我跟麟儿出宫来看望爹爹……”宫中妃嫔想出宫很难,但长公主不一样,可以随意出宫,有长公主陪同,办理出宫手续就方便多了。“有劳长公主。”老侯爷感激道。“侯爷客气了,都是自家人……”长公主说着看了看四周,问:“怎么不见小安”“刚派人去通知了,应该马上就到……”老侯爷正说着,季怀安带着红莲来了。“三姐,公主嫂嫂……”他看着长公主,触碰到长公主的目光,心中莫名地跳动了一下。自从那夜之后,他便没有再去过公主府,主要是怕尴尬。长公主看到他,心中同样悸动了一下,不过她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。九皇子突然跑过来拉着他问:“小舅舅,你会做弹弓吗”“当然会,就没有小舅舅不会的……”老侯爷几人给了他一个白眼。长公主浅浅一笑。几人来到内院花园,下人们上水果、糕点,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喝茶聊天,其乐融融。不一会,季怀安便做好了弹弓,九皇子高兴坏了。“小舅舅,我们去打鸟。”“好……”两人爬上假山,拿着弹弓一通乱射。季芸陪着长公主在花园中散步。老侯爷站在亭边,看着季芸和长公主,心情十分复杂。“侯爷狠不下心了”福伯看出了老侯爷的心思。“我已经失去了平儿、宁儿……阿福,她们是我仅剩的几个亲人了……”老侯爷一脸沉重地说道。如果按照计划颠覆大齐,季芸和长公主无疑是最受伤害的人,这是老侯爷不想看到的结果。“有些事,很难两全,无论侯爷怎么做,都没错。”福伯轻叹了一声,心思要怪只能怪齐皇无情无义。老侯爷沉眉不语,之前驸马爷刚走,他复仇之心强烈,并没有考虑太多,此时看着季芸和长公主,他有些心软了。如果季宁还活着,肯定也不想看到国破家亡吧……“外祖父,娘亲,你们快看,我跟舅舅抓到了一只小鸟。”假山上传来九皇子兴奋的喊声。老侯爷循声一看,只见九皇子站在假山上朝他们挥手。九皇子……老侯爷顿时眼睛一亮,像是发现了新大陆般。“阿福,你觉得九皇子如何”“九殿下虽然年少,但知礼明德,行礼明事,是个好孩子……”福伯说着意识到什么,看了眼老侯爷,小声问:“侯爷,您的意思是”“你觉得合适吗”老侯爷问。福伯看了眼假山上的九皇子,点头道:“合适,比现在那位合适多了。”老侯爷抚摸着花白的胡须,面露沉思。“娘亲,小鸟受伤了,快点救救它……”九皇子捧着小鸟跑向母亲。下人们拿来药水和纱布,季芸帮小鸟包扎了下伤口。“好了,没事了……”季芸爱怜地帮九皇子擦了擦脸上的灰尘:“都快变成小花猫了。”“娘亲,我想把小鸟放了。”“好不容易抓到的,怎么又要放了”“它的家人会着急的,还是放了吧……”九皇子捧着小鸟跑回假山,将小鸟放了回去。“这孩子,心地太单纯了。”老侯爷喃喃道。“为君者,道之以德,齐之以礼,九殿下宅心仁厚并非什么坏事,至于其他方面,九殿下还小,好好培养,将来必定能成为一个圣明之主……”福伯顿了顿,继续道:“最难办的是现在这位……”..7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