犀门关城楼。战火纷飞,杀声震天。城墙上的士兵一个接一个倒下,即便没有倒下的,也完全是靠着意志力在支撑着。“杀……”氐夷人顺着云梯爬了上来。城墙上的士兵连拉弓和扔石头的力气都没有了,疫病和连续的战斗让他们的身体虚脱,再也无力阻止氐夷人攀上云梯。他们能做的,仅仅是握住长矛,居高临下地捅着敌人。一名人高马大的氐夷人攀上云梯顶端,面对捅过来的长矛,他单手一把抓住,用力一拉,便将城楼上的士兵拉了下来。随着一声惨叫,士兵从十丈高的城楼上摔了下去。“杀……”氐夷士兵刚冲上城楼,一杆金枪刺入他的小腹。季武长枪一挑,将氐夷人的尸体挑下城楼。“咳咳……”他剧烈地咳嗽着,身体摇摇欲坠,只能一杵长枪,支撑着自己不要倒下。就连他都已经无力再战斗,更何况普通士兵……一个接一个氐夷士兵爬上了城楼,双方在城楼上展开了厮杀,成百上千的士兵被氐夷弯刀砍掉了头颅。“季武在这里,快杀了他……”一名头领看见季武,兴奋地一刀朝季武砍过来。季武长枪一吐,将对方捅了个窟窿。但十几名氐夷士兵朝他围攻过来。“将军……”周大富连斩数人,冲到了季武身边。他没有感染疫病,战力还在,一把长刀虎虎生风,将杀过来的氐夷士兵逼退。双拳难敌四手,两人被围攻,身上早已布满了血痕,“老周,不用管我了,你能杀几个就杀几个。”“好……我周大富来世再追随大将军……”周大富一举刀,正要冲杀过去,城楼下传来一阵喊杀之声。“守护犀门关,杀……”徐翼带着一队人马冲上城楼。援军来了……周大富面色一喜,立刻退了回来,护在季武身前。“杀……”徐翼一马当先,杀向氐夷士兵。因为人数上的优势,很快便将刚登上城楼的氐夷士兵斩杀殆尽。呼延图骑在马上,看着突然冒出来的援军,气得咬牙切齿。好不容易攻上了城楼,结果功亏一篑。他有些不甘心,试着指挥强攻了一波。但新来的援军士气正盛,借助着居高临下的优势,将攀上云梯的氐夷士兵全部消灭,并摧毁了一架又一架的云梯。至于犀门关的城门,早已被季武下令彻底封死。在绝境之下,他们为了阻止氐夷大军入侵,只能用数千块巨石堵在城门后面,将整个城门封得跟城墙一样厚。不要说攻城锥,就算是大炮都很难炸开。现在的犀门关已经没有了门,就是一座十丈高,三十多丈长的厚重城墙,唯一攻下犀门关的办法就是通过云梯登上城楼。呼延图看到援军已经完全占领了城楼,而且人数太多,强攻下去只会增加伤亡。正好也已经到了黄昏时分,于是下令鸣金收兵。“守下来了,将军,我们守下来了,氐夷人退了……”周大富激动地回过身,顿时愣住。只见季武手握金色长枪插在石面上,支撑着他的七尺身躯,眼神空洞,胸前插着三支长箭,深深地刺入了他的腹部。因为疫病身体太过虚弱,为了减轻身体的负担,他脱掉了铠甲。“大将军……”周大富一声痛哭,单膝跪了下去。战死沙场,是一个将领最高荣誉。季武镇守犀门关半生,他将生命中最好的年华都留在了这里,也许这里就是他最好的归宿。夕阳洒落,金色光华沐浴着他的伟岸的身躯,影子从城楼延伸出数丈。“季武将军,一路走好。”徐翼看着季武,也跟着单膝跪了下去。季武镇守犀门关,守护的第一站就是整个北方,所有北方将士和百姓都理应跪拜。“季武将军,一路走好。”三万援军单膝跪地,齐声呼喊。季武战死了,但犀门关还在。跟随季武的几万守军死伤殆尽,只剩下三五百人,但徐翼又带着三万人支援了过来。为了防止疫病传播,徐翼立刻组织人手焚烧尸体。季武也和死去的将士一起被火化,只留下一杆金色长枪。徐翼带人支援及时,又一次打退了氐夷大军。但他们并没有成为幸运儿,尽管火化了尸体,隔离了病患,他们做了最大的努力防止疫病蔓延,但依旧陆续有人被感染。另一边,氐夷大军没有退,而是继续坚持每天轮番攻城。不过援军刚到,氐夷人没有莽撞的强攻,主要以投掷火球,打消耗战为主。氐夷人又造了几十架投石车送了过来……一天…两天…三天…五天……犀门关战火一直在燃烧。时间在战火中一天接一天地流逝。徐翼所带的三万兵马延续了季武之前的老路,疫病感染的人越来越多,成百上千的将士被疫病折磨致死。三万兵马,坚守了半个月。除了身体对疫毒免疫的几十人被派出送信,其余人马全军覆没。…………岚星城。司马旭的长子司马炳继承了王位,成为了新的北蟒王。不过司马炳只是一个十一岁的孩子,根本无法处理政务,所以司马王府的一切事务暂由司马凤舞代为处理。若不是司马凤舞的决断,第一时间组织了兵马支援,犀门关在徐翼赶到前就已经被攻破了。虽然徐翼带着三万兵马牺牲了,但他们将氐夷大军拖住了半个月。氐夷骑兵战力无双,若是在他们防备不足的情况下破关而入,整个北方会很快沦陷在氐夷的铁骑之下。所以这半个月的时间极其宝贵,为整个北方赢得了生机。此时,城中军营帐内。司马凤舞身披盔甲,跟庞冲,以及数十名南方将领聚集在一起商讨着对策。犀门关城位于两山之间,加上两堵高墙封死,空气不易流通,里面的疫病很难消除,他们只能被迫放弃犀门关。知道了疫病的可怕,他们不可能再派人马进去送死。众人围在地图四周,以岚星城为中心,勾画着一道抵御氐夷骑兵的防线。..7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