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说只插一会从来都是骗人的话,操起人来没完没了,要不是床塌了她能把人压着弄一下午。

    那张木头单人床,不到一百斤的丫头睡了十年,他一来就给人家弄垮了,霎时尘烟四起,这才打乱了他的节奏,无奈只得抱着人把衣服穿好,去沙发上坐着。

    秋安纯站在门口看着身亡的小床,撇着嘴,一副要哭不哭样子,裴寒有些心虚,蹲边上说给她买个新的,买个双人床。

    “放不下。”

    “那买个单人的。”

    她摇头,说不要,就要自己那个,转身从家里的工具箱拿出铁锤钉子就要自己修,看这副样子不像是第一次床榻了,熟练的不得了,裴寒站边上,盯着秋安纯蹲在木头边,敲敲打打,没一会就修好了,还用凳子支着,使了些巧劲把床搭好。

    他的乖乖,真就是坏了自己修,那快木头床板估计也是捡来的,弄完自己把锤子收好,又跑去打扫为生,刚才被他压在床上操,脸上红潮未退,水龙头的水声哗哗留着,裴寒站在闷热的房间内,心就像被女人用指头戳了戳,往里按压,有些酸酸涨涨的感觉。

    “我给你买个新床好不好。”

    “不。”

    他没控制住情绪,跑过去,高大的身子从背后把她抱着,搂的很紧,去握她拿帕子的那双小手,放在水龙头下反复清洗,轻声说了几句。

    “家里什么东西坏了都是你修的?”

    “知道零线和火线?”

    要是电路坏了跳闸了,煮饭炒菜什么的,很小的时候是不是跟着阿姨慢慢就学会了,够不着就踩着板凳弄,一直都是这么活过来的。

    手被冷水反复冲刷,她的背后就像黏了一块很热的铁,在这间屋子内,因为男人的闯入让她倍感烦躁,是人都有那个脸面在,知道自己会被人看不起,为什么啊,因为穷是最不能让人挺直腰板说话的。

    而她都想把他赶出去让他走了,就听着他从背后摸出手机,不知道给谁打电话,就听着他一副家中男主人的语气,要床,要空调,要抽油烟机,各种杂七杂八的东西要了一堆。

    她拒绝得不到任何的效果和回应,于是现代化的各种家具在短短几小时内搬进了房间,大费周章的弄完,还替她买了女孩用的梳妆台。她被男人抱着,挣脱也挣脱不开,等那群人走后,裴寒才把人松开,点了一桌的外卖,抱着她坐在客厅吃饭。

    “我不会感激你的”

    “我知道。”

    因为她讨厌他,当然他也是知道的。

    他只是需要一个心里的慰藉,在老旧与尘灰的某一处角落,点缀成光鲜的样子,就好像弥补了她生命中缺失的一小部分。

    于是从当晚开始,他像个狗皮膏药粘着她,不睡客厅非得跟她挤在单人小床上,长手长脚无处安放,就把她抱着,一双大脚搭在床外,两个人感受着冷气空调的微风。为了节约空间,他把她抱在胸口趴着睡,两个人重叠起来。

    “你要上惠安的话,我就上你旁边的三流大学。”

    “被欺负了就打电话给我,碰我女人老子把她皮扒了。”

    “你凶一点,谁打你你就打回去。”

    “宝贝,你回我两句。”

    他喋喋不休,早就想好了,他就读旁边的那所,挨得也近,她要被欺负了第一时间也能赶到,因为他是真的怕,怕她又被人欺负了。毕竟是一个学校的,又是同一个年级,从高一开始,没说过话至少也目睹了或是从别人口中听说过一二。四班那个可惨了,四班那个鹌鹑

    相处了这么久,她什么性格男人早就接触的清楚,又不爱讲话又爱哭,身高力气都不行,有什么闷在心里,也不往外说,连求个人都不会,从没问人要过任何东西。

    裴寒手在她的背上轻缓拍打,就跟哄小孩似的,叫了两声宝贝,发现她因为太累睡着了,枕着胸膛,就这么个别扭的姿势,微微张着嘴,轻缓的呼吸着。

    “我好难受”

    她不知道。

    “我有点”

    不知道该怎么说。

    因为擦肩而过的那天,四班的她蹲在一楼的花坛捡书,楼上一盆冷水淋了下来。那一瞬跟操场搂着女人有说有笑的男人在某一个独特的视角重叠过。

    裴寒胸口微微起伏,感受着胸口温温热热的呼吸的触感。

    “你别讨厌我好不好。”

    他问,声音轻到细不可查,摸在女人后背的手顿住,缓缓挪到视距上方,横着手臂遮挡了视线,他又说了一句。

    “我给你认个错”

    但回复他的只有轻缓的呼吸声,而这一刻,从下午那张倒塌的床的开始,他知道自己的心也跟着轰然倒塌。又流出了几滴异常可耻的鳄鱼泪,闷声闷气的擦干。

    手臂微微有些湿润,没一会就干了,他调高了空调温度,给她盖上很薄的毯子,就像哄小孩似的,一点点轻缓的拍打,同时,他知道自己或许接下来,要被睡在身上的女孩讨厌一辈子。

    只是除非他死,除非她想他死,否则他就要跟她过一辈子。

    一个月时间并不算太长,至少对于忙着复习高考的人来说,裴二少的优点就在于脸皮比别的男人要厚实,让学校里的跟班把他的课本送过来,天天跟着秋安纯一起复习功课,一副认真的架势,虽然脑子不怎么好使,却奇迹般的因为想答对题得到夸赞而较劲脑汁认真的学。

    估计是被爱情冲昏了头脑,临时抱佛脚居然起到了一丢丢的作用,能考个三十来分左右,虽然一半是靠蒙的。

    秋安纯嫌他烦,又赶不走,就扔了一套习题让他自己做,每天都是这么应付过来的。他偶尔偷偷摸摸走出去接了个电话,万三少出院了,要兄弟们给他“接风洗尘”,老地方聚,让他把乖女带过去给他看看。

    “你不参加考试吗?”

    灵魂质问。

    万震一握着手机的指尖一抖,问着旁边的青佑,听他冷声说了句。“后天考,你不会忘了吧?”

    “老子真他妈忘了。”

    “裴老二,你是不是在偷着学?不告诉老子?别把好学生那一套搬出来,操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