马谡首先怀疑的人是司马师。
司马师出生于建安十三年,现年28岁,与夏侯玄、何晏齐名。因是大族子弟,与名士多有交往,朋友圈子很大,名气也不错。
司马师的妻子是夏侯尚之女、夏侯玄胞妹夏侯徽,两人育有五女。夏侯徽很有见识和器度,司马家仕魏期间,常常从旁策划协助司马师。
因夏侯氏与曹氏同出一脉,司马师对妻子夏侯徽多有顾忌。
原本随着魏国灭亡,夫妻二人感情有所转好,但随着夏侯氏得到刘禅重用,司马师坐卧不宁,遂趁机毒杀了夏侯徽。
当然,毒杀事件是马谡基于已知的历史给出的推测,想来应该与事实相差不多。司马师此人表面忠顺仗义,实际上阴狠歹毒,为达目的,无所不用其极。
司马师官职不高,之前只是个散骑常侍,也就是皇帝的随从之一,入则规谏过失、出则骑马散从。但是司马师态度谦和,且谈吐不凡,颇得蜀汉百官的好感。
司马师因此成了刘禅身边的近臣之一,他行事低调,举止沉稳有度,对于周遭各位同僚的脾性爱好了若指掌。由于曾随司马懿多年征战四方,司马师对于禁军的流程也相当熟悉。
这样的人才没有理由不冒头,很快刘禅就开始注意到了司马师这个人。
在司马懿立下平定西域之功后,司马师受到了皇帝刘禅的隆重接见,立即被提拔为中领军。要知道,这是诸葛氏和夏侯氏子弟才有资格担任的职位。
对于刘禅来说,司马师仅仅是一个好用的臣子而已,封为中领军并无更多的深意。但对于朝堂上其他人来说,司马师的崛起,意味着司马家降为成为季汉继诸葛家、马家、夏侯家、陆家之后的第五个望族。
鉴于前面四个家族同气连枝,几乎穿一条裤子,所以众多家族背景不大的官员便开始有意识地拉拢司马师,这其中就有费祎,费祎在司马师任散骑常侍期间,就曾多次上门拜访,与其畅谈天下大事,而后者也一一回复,言语间所显露出的独到见解和才华令费祎大吃一惊。
随着交谈的深入,两人碎萌生了做掉大将军,搬开挡路石的想法。
于是,刺杀计划出炉了。
真相一定就是这样子的......马谡点点头,感觉自己已经洞悉了一切。
只要拿到证据,就可以拿下司马师,杀一儆百,以正典型!
只要有证据,司马懿来了都不好使,都保不住司马师。
作为一个大权在握、危机感拉满的大将军,马谡不会让司马师这种敌人成长到足够强的程度,然后来对付自己。
这一次真的是运气好,有替身挡刀,下一次呢?有很多场合是他这个大将军必须出席的,如果那时候再有人来刺杀,那就糟糕了。
所以,替身还得再找。
大不了钱给多一点,抚恤金给多一点。
如是想着,马谡朝门外喊道:“来人!”
“大将军。”小将赵广与麴尚一起推门而入。
马谡沉声对赵广吩咐道:“你去派几个人,把司马师的所有行踪给我查清楚,每天见了什么人,说了什么话,都要知道的一清二楚。如果他有什么异动的话,马上来汇报我,我们一定要先下手!”
赵广连忙拱手领命,“是,大将军,可要监视与司马师接触过的人?”
马谡瞥了他一眼,很是不满,“你第一天做事?”
“是,末将明白怎么做了。”
“动作隐蔽一些,有走漏消息者,斩!”
“是。”
马谡冷声道:“哼,如果查到证据,我要把他司马家斩尽杀绝!”
“是!”赵广诺诺而去。
麴尚全程目睹了两人谈话的过程,犹豫了一下,说道:“大将军息怒,司马师毕竟是朝廷命官,其父司马懿又领兵在外。公然监视朝廷命官,倘若陛下知道了,怕是不美……还请大将军三思啊。”
马谡摆了摆手:“不必多言,我自有分寸。”
“是...”
……
另一边,车骑将军府邸。
下朝归来的司马师一脸凝重,目光严肃地环顾四个亲随,“是谁走漏了消息?”
司马昭也是六神无主,心乱如麻:“兄长,大将军既已生疑,此番休矣。”
司马师缓缓拔出佩剑:“昭弟勿慌,他们查不出什么来的。当务之急,是严防死守,切勿再有闪失。”
“兄长,那我们该如何做?”
司马师目视房外,忽然喝道:“门外何人?”
此言一出,众人皆惊。
四个亲随连忙转身去看。
然后背后传来“噗嗤、噗嗤”四声响动。四人纷纷后心中剑,扑倒在地,霎时气绝。
亲眼目睹四个亲信在面前被杀,司马昭一瞬间吓得声音都结巴了。
“兄...兄...兄长,这是?”
司马师回佩剑,缓缓擦拭着,声音平静的就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:“大将军之所以要派人监视我,原因何在?是为怀疑我与王平刺杀之事有关。自今日起,我兄弟二人必须闭门谢客,除却公务,莫要与人闲谈。昭弟,记住了吗?”
“记住了,兄长。”
“嗯,一切等父亲回来再说。”
“父亲还会回来吗?”
“会的。”
“哦...”
兄弟俩的对话声低了下去。
车骑将军府静逸一片,连下人们都很少走动。
转眼过去了几日。
这一日,马谡正在书房听赵广汇报情况,忽听外面传来嘈杂声。
“赵老将军,大将军正在会客,不便打扰,赵老将军这边请。”
“麴尚?让开!”
“老将军不可入内啊,大将军真在会客!”
哐当――
门被大力推开。
赵云瞅了瞅书房里的马谡和小儿子赵广,又看了看麴尚。
麴尚尴尬的摸了摸鼻子,灰溜溜退走了。
赵云走进房来,先看了一眼低头不敢看他的次子,又看向马谡,笑呵呵道:“幼常啊,当上大将军就是不一样了,连我都需要通报了……”
“看这情形,幼常似乎在算计某个大臣啊,让赵某来猜一猜,这个倒霉蛋是谁……”
马谡翻了个白眼,差点被赵云这番话差点整笑了,连忙岔开话题,“老将军,有事吗?”
赵云呵呵一笑:“那倒是没有,就是最近身体不大得劲,四处走走,过来看看。”
“……”
马谡默默摸出一个布包,放在赵云手里,直直的看着他,也不说话。
“哎呀,你看我这记性,忽然想起来家里还有点事,走了走了。”赵云摸了一下布包,发现里面有四颗药丸,一拍脑门,走了。
来的快,去的更快。
赵广好奇的看着父亲的背影,目光落在那个布包上,直到赵云消失在拐角,这才回过头来,张口欲言。
马谡抬手止住,“不要问,继续监视司马师。”
“啊?”赵广点点头,还想开口,
马谡瞪了他一眼,“跟你说了,不要问!”
“不是,大将军,我发现了一个新情况。”
“什么情况?”
“大将军还记得那个北门小校贾充吗?他最近很是活跃,频频拜访朝堂各大官员,末将见他不过是一区区门吏,却能出入各个官员府邸,觉得好奇,就派人监视了一下。”
“贾充?倒是把他忘了。”马谡眼神一亮,“立即把他给我抓起来,大刑伺候!”
“噢对了,把他的家眷也抓起来!”
“还有,把他的三族全部抓起来!”
闻言,赵光懵了,“大将军,咱们以什么罪名抓捕他?”
“嗯,这倒是个问题。”马谡点点头,如果不给出罪名就抓捕贾充,就一定会有人攻讦他滥用职权,大搞白色恐怖。
所以,必须要给出一个能够把贾充三族都抓起来的罪名才行。
不过,这个贾充现在只是个城门吏,除了参与刺杀一事,根本不可能有其他罪状。
可参与刺杀一事又没有证据,不能以这个罪名抓捕他。
给他安排个什么罪呢?
这家伙官职太小了,不好对付啊。
赵广又一身正气,很显然不是那种干坏事的人,栽赃陷害这种事,找他等于白找。
马谡正苦于没有良策,忽见麴尚躲在远处朝这边张望,眼神一亮,心说有了。
麴尚一肚子坏水,正适合做这个事情。
于是便对麴尚招手道:“你,过来!对,就是你!”
“大将军有何吩咐?”麴尚小跑着来到马谡跟前。
“你派几个人,给北门小校贾充安排个罪名,要那种能立即抓捕三族的罪名,你能不能办好此事?”
“区区小事有何难?”麴尚拱手道:“大将军,亮不才,至少有九种办法,让那贾充犯下诛九族的大罪!”
“很好,速速去办吧。赵广,你配合他行动。”
“是,大将军。”两人领命而去。
……
翌日,廷尉大牢。
向宠无语的看着跪在下面的贾充,一拍惊堂木,喝道:“大胆贾充,你居然敢谋反?!”
贾充目光有些涣散,直勾勾盯着丢在面前的一堆刺眼的物什,久久回不过神来。
直到现在,他还处于懵逼状态。
昨夜,他本来在北门正常轮值,谁知道突然跑来一群禁军,说他蓄意谋反,然后就把他给抓了起来。
他一个小小门卫,拿什么谋反啊?
有人跟他造反吗?
可面前这堆金刀,黄袍,确确实实是他亲眼看见禁军士兵们从他家后院里挖出来的,而且后院里看上去并没有被人动过手脚。
也就是说,如果他解释不清楚金刀黄袍一事,不说诛九族,至少三族是没了。
见贾充久久不语,向宠有些生气,再次拍了下惊堂木,“大胆贾充!再不如实招来,别怪本官无情!来人,上刑!”
“慢,慢着,大人,我招,我招...我冤枉啊。”
向宠嗤笑道:“冤枉?每一个来到这里的犯人都这么说!”
“你与费祎、杨仪勾连,刺杀大将军,意图谋反之事,本廷尉已经查得清清楚楚,还不速速招来?!”
“来人~~用刑!”
……
在向宠审讯贾充的时候,马谡则大剌剌坐在大将军府书房,端着茶杯,一边喝茶,一边慢条斯理询问麴尚事情进展。
“贾充全家都抓进去了?”
“是的,大将军。”
“向宠大人那里怎么说?”
“向宠大人说,请大将军放心,一定办成铁案。”
“嗯,不错!用的什么罪名?”
“谋反……”
“噗~~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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