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一章爱国贼
金陵城北关巷的一座小四合院内，三个男人正在堂屋里围坐在火炉旁取暖。通红的火炉映照在三个人的脸上，让三人的脸有些发红。
“小三子，按理说你也已经20多岁了，我不能再打你，但我活着一天就是你师父，有些话你别嫌师父唠叨的多！”
三人中一个年龄约摸50多岁头发已经有些泛白的老者，看着当中最年轻的人缓缓说道。
“这话说的，到哪你都是我师父，师父你老人家有什么话直说就行，我当然会听着！”
年轻人嬉皮笑脸的回答道，他长得平平无奇，一身灰色的短褂，赫然就是王泽文给的照片上的年轻人。
“每次你都这么说，我这次说的你也都听过好多遍了，这才两天你前前后后拿走了1000大洋，都投到永乐坊了吧？”
老者的语气凌厉起来，目光灼灼地瞪着年轻人。
闻言年轻人立刻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萎了下来，他确实已经知道老者接下来的话了，也明白这两天自己有些过分了。于是率先开口道歉。
“师傅我错了，我的手又贱了，下次我肯定不去赌了！我陆望杰发誓以后再不进赌场一步。”
“哼，你承认的倒干脆，但你上次好像也是这样说的，这才过了几天？刚一有钱又进赌场了，是不是想把我这老头子气死？”
见年轻人如此干脆利落的就承认下来，老者还是气不打一出来，对于这个徒弟他还是比较满意的，重情重义，头脑灵活聪明，把他的手艺基本上学全了。
当初自己名声最大的时候，收的徒弟不止他一个，但当自己落难的时候，全部都树倒猢狲散，到现在为止，一个来看他的都没有。
只有这个徒弟在自己出狱以后，立刻就把自己接到金陵来奉养，而且是真把自己当成父母来养，不枉自己从小收留了他。
可这个徒弟却有一个最大的毛病——嗜赌成性，而且是屡教不改。
闯荡多年江湖的邵文瑞始终明白江湖上的一个常识，十赌九骗。可是不管自己再怎么能言善辩，解释给徒弟听，徒弟就是难以改正。
“好了，邵老哥，小三子也知道错了，你就再原谅他一次吧！”
一旁的中年人赶忙出来打圆场。
“张师傅，你先不要说话，这是我们师徒的事！”
张毅听言，只好住口，确实说到底自己才是个外人，师傅教训徒弟自己确实不该插口。
“小三子，这次有张师傅在场，为师也不多说什么了，你长大了也要面子，今天我就请张师傅做一个证人。”
说吧，转头向张毅一抱拳。
“张师傅，还要麻烦你！”
张毅见状，赶忙双手托住邵文瑞。
“邵老哥，言重了，我这次都多亏你出手相助，你要是有什么话直接吩咐就行！”
“师父，我真的不敢了！”
陆望杰也弱弱的说道。
“小三子，这次我不用你立誓，我来立个誓，从今往后你敢再进赌场一步，我就跟你断绝师徒关系，我也不用你养老，我老头子死在大街上都不用你来养！”
邵文瑞恨声说道。
“师傅你这是说的哪的话，你永远都是我师傅，我再也不去赌场了还不行吗？”
陆望杰赶紧站了起来冲邵文瑞跪下，磕头道。
张毅却走上前把陆望杰扶了起来。
“小三子，你站起来，我一个外人说你几句，觉得对你就听着，觉得不对就当我放屁！”
看着陆望杰望向自己，继续道。
“你师傅立的这个誓是为你好，也是为他自己好。取决权就在你的一念之间，如果你戒不了赌，说实话也就无从谈起为你师傅养老，要知道人一旦沾上毒瘾，再大的家业也都会败光，真到时候你败光家财，别说给师傅养老，连养你自己估计都费劲，你说我说的是不是？”
见陆望杰点头，张毅又把陆望杰按在了座位上，自己也坐到了原来的位置。
“所以啊，你不能戒赌，那你师父真的没必要在你这养老，说句不好听的留你这个不争气的徒弟也是败坏名声，不如没有。要我说为了你好也为了你师傅好，这赌场就真的别再进了！”
“师傅，我陆望杰也在这立个誓，如果我再进入赌场，就把我这吃饭的右手废了，以后我绝不沾赌！”
陆望杰站起来，举起右手，向天立誓道。
见状，邵文瑞欣慰的点了点头。
“希望你小子这次说的是真的吧！”
陆望杰笑嘻嘻的坐了下来。
“当然是真的，我一定说到做到，师傅你看我都拿我吃饭的右手来立誓了还能有假？”
话音刚落，就听见院门被敲响。
“小三子，你在家吗？”
听声音是邻居王大婶的。
陆望杰赶忙站起身来，走出屋门。
“在的在的，是王大婶吗？怎么了？有事吗？”
“是我，小三子，我来找你借个火，我家的火灭了！”
此时陆望杰已经走到了院门前，顺手拉开了门栓，正想说话，门却猛的被人推开，然后陆望杰就感觉自己飞了出去，一屁股坐在地上。
一群身穿中山装手持短枪的人就冲了进来，四个人迅速把他摁住，两把手枪顶在了他的脑袋上。
“不许动！”
剩下的人全都冲进屋子，控制住了邵文瑞和张毅。
“你们干什么？你们是什么人？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强闯民宅！”
见此情形，陆望杰反应了过来，是有人来找麻烦，立刻大声喊道，想给屋内的两人争取时间，让他们知道外面的情形。
下一秒，一个人身材接近1米9的大汉就站在了他的面前，阴冷的目光，让他打了个寒颤。
“闭嘴！”
陆望杰立马识趣的闭上了嘴，因为他看见自己的师父和张毅也被人用枪抵着架了出来。
看见三人全都被控制下来，唐高程立刻下令搜索院子，众人开始翻箱倒柜搜索起来。
古晋昭也走到了三人面前，因为这次抓捕的是三个小毛贼，所以他没有亲自动手。
“三位，应该清楚我们为什么找你们吧！”
邵文瑞狐疑的看着眼前的古晋昭直觉告诉他这群人不简单，闯荡江湖多年，这点眼力劲儿还是有的，这群人明显训练有素，不是江湖中人，难道是日本人？他也清楚唯一能给自己带来麻烦的东西是什么。
“请问这位壮士是哪条道的？老朽貌似没得罪你吧？”
邵文瑞强装镇定，如果是日本人的话，他们在光天化日之下应该不会做得太过分，毕竟虽然现在中日关系虽然紧张，但是毕竟还没有开战。
狡猾，这是古晋昭对邵文瑞的第一印象，看来应该是照片上年轻人的师傅。
“那我就提醒你一下，三天前你们有没有去过近田公馆？”
完了，在听到此话，邵文瑞眼前一黑，是日本人。
“是你告诉我东西在哪，还是让我自己搜出来？”
古晋昭一字一顿，继续问道。
“呸！你们日本人不要太过分，这里是中国！”
陆望杰一脸悲愤的看着古晋昭，双目中怒火焚烧。
“我当然知道这里是中国！”
陆望杰的话让古晋昭一乐，本来是正对着邵文瑞的，他转过身来撇了撇陆望杰。
“而且谁告诉你我们是日本人？”
“中国人更过分，你们在助纣为虐。”
听到古晋昭说自己是中国人，陆望杰更是露出一脸不屑。
“你一个贼还跟我说助纣为虐，是谁给你的脸？”
古晋昭面色冷峻起来，但他不得不承认陆望杰说的有一定道理，因为一定程度上来说自己现在是替日本人办事。
“你知道我们偷的是什么东西吗？是中国的国宝，如果我们不偷来，那以后就是日本人的了，现在在我们手上，至少他还会在中国，如果在近田信介手上，那以后我们的后辈想见到都难了！”
没想到这还是一群爱国贼，那自己倒是可以考虑放他们一马，毕竟近田信介也不想追究责任，只想拿到东西。
“报告，找到了！”
几名行动队队员拿着一袋金条和现金，还有两个精美的瓷器和一个长满铜锈青铜酒爵走了过来。
为首的队员正是李茂生，得意的向古晋昭报告到。
“他们竟然把东西埋在了床底下，这点小伎俩还能瞒得住我们？”
看到事情败露，邵文瑞脸色一变，他倒不担心自己的生死，只是可惜国宝又将流落到日本人手中。
“天意，天意啊，天不佑我华夏。”
一旁的张毅也是如丧考妣，喃喃道。
“你们不能这样，这是我们中国的国宝绝不能交到日本人手中。”
看着三人的样子，古晋昭心中感慨万千，前世作为警察的他，从来不相信什么盗亦有道有。看眼前这三个人，他感觉当得起侠盗二字。
“几位不好意思，得罪了。”
古晋昭道了一声歉，又冲手下的行动队员吩咐道。
“把他们三个的嘴蒙上，带走！”
见到队员立刻找来三张破布，堵住三人的嘴，压上了汽车，将三人带回特务处。
古晋昭却留到最后，来到帮忙叫门的王大婶面前。此时，王大婶在一旁吓得瑟瑟发抖，古晋昭掏出一叠钞票放到王大婶手中。
“大婶，今天发生的事不要告诉任何人，这点钱你收着，如果在街面上被我听到任何这件事的风声，那么后果你自己想！”
“不会的，打死我我都不会说出去的。”
见到钱王大婶眼前一亮，立马保证道。
听到王大婶的保证，古晋昭这才满意点头离去。
王大婶的保证，古晋昭并不在意，也不相信，这女人迟早回到处乱说。但他也并不打算关押三人太久，只要这几天她能守口如瓶就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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