陆修目光微沉,“好,在下明白。”
“有劳。”程慕清拱手。
“说哪里的话。”陆修摇摇头,又道,“有一句话,我还是想问。齐王妃,您到底是在提防太子,还是似王?”
程慕清神色平淡,“在提防这天下人。”
若谣言一传十,十传百,令林珩树立起威望,就会遭林砚忌惮。
她二人自小一起长大,他什么性格,程慕清一清二楚。
他身上有着帝王的通病——疑心过重。
她想保护林珩,不被林砚提防。
“对了。”陆修开口,“我要拿齐王殿下的山水画,去长安做一笔生意。”
“嗯。”程慕清点头,心中感慨——林珩的画要火到长安了,说不定哪日就会火遍整个中原。然后……他岂不是要成为画圣?想想林珩如今的画作,大多数都是她。
那她是不是也会跟着遗香万年?
想着想着,程慕清嘴角都咧开了。
一旁的陆修:齐王妃这是想到什么开心事了?
门“吱呀”一声开了。
两人齐齐望去,正是林珩。
“齐王殿下。”陆修笑着拱手。
然而林珩却是冷冷的撇了他一眼,走到程慕清身边。
“哎呦,多谢齐王殿下。”一身材厚实的男人追出来,他手里还拿着画。
程慕清看了眼那画,“王爷画的真好。”
听到她夸奖自己,林珩面色缓和了不少。
“来,随我去表上吧。”陆修说着,带那人离开
“今天这群人都画完了?”程慕清问他。
“嗯。”林珩乖巧点头。
“那……走?”
“嗯。”
两人来时,天还是大亮,如今再出来,天色已然全黑。
大街小巷,张灯结彩,万人空巷。
可能是到了饭点,街上的小吃也比早上多了许多。
两人回到齐王府。
自上次程慕清不理他后,林珩便时常黏在她身边,连睡觉都要在一个床上。
程慕清觉得,从前也不是没一起住过,便答应了。可不知怎么,今日在待在一个床上,她心思有点漂浮了。
她突然想起,陆修说的“这是事实吧?”
他是指,林珩为了争风吃醋参与赈灾银案?
现在想想,当时的场景……在她眼中,不过是给林砚提供线索。而在林珩眼中……可能就是她在与林砚谈笑风生。
所以他才参与进来?
又是个巧合……
自从二人同命相连后,总是能遇到好多个巧合。
“阿清。”
林珩刚沐浴完,回来就看见程慕清直挺挺的躺在床上,双手交叠于胸前,一副安详是模样。
“嗯。”程慕清“腾”的坐起身,看向他。
他刚沐浴过,身上还散发着一股似有若无的清香。
经过她长时间的营养搭配,林珩也长了些肉。
他衣服规规矩矩的穿着,但能看出,没有那般空荡。他脸部线条柔和了不少,颧骨不再高突,一双凤眸炯炯,映出她的身影。
程慕清没由来的心头一跳,大脑不可控的浮想联翩。
他喜欢自己吧?他对自己……不单单是贪图自己的安全感……
“阿清?”
“哦!”程慕清笑笑,起身下床,“我去沐浴。”
净室。
程慕清坐在小木桶中,身下的水方才莫过她的腰身。她胸前的伤疤已经结痂,却依旧狰狞,碰不得水。
一旁的今夕小心伺候着。
他没挑破,她主动问也不好。再说这种事情,怎么也得男方主动提吧?
程慕清还在胡思乱想。
她感觉有些激动,心脏跳的还挺快。她搞不清楚这是什么心情,有点不明白自己的心意。
似乎与当初对徐锦有些一样,又似乎不大一样。
净房外,林珩听着水声,绷紧了身子。
程慕清简单洗片刻,便从净室走出来了。
她一边擦着头,一边坐到床榻上。
屋内寂静无声,两人呼吸都慢了几分。
“睡吧。”程慕清翻身,躺在床上。
烛灯跳动,旎旖着暧昧的氛围。
“阿清。”林珩唤她。
“嗯?”程慕清没转身。
“你头发还湿着呢。”林珩小心翼翼的拿着干布去擦她的头发。
她头发又黑又亮又直,还散发着一股清香。
“我就喜欢湿着头睡。”程慕清说道,“王爷,你也快点睡吧。”
“这样不好。”林珩意外的很坚决,他朝她蹭了蹭,拿着干布细细擦着她的头发,“阿清,你起来一下好吗?我给你擦头发。”
“哦……”程慕清默默起身,背对着他。
他半跪在她身后,动作很温柔,一点点擦过她的长发。
程慕清发呆发了许久,直到身后那人说“好了”才回过神。
头发已经有些半干,程慕清转身看他,见他头发垂在耳侧,还滴着水。水珠顺着发丝滴在他的里衣上。
“你衣服都湿了,怎么不给自己擦头发?”程慕清起身,抽出他手中的干布去擦他的头发。
“我自己来。”林珩抓住她的手腕。
“哦……”程慕清将干布还给他。
林珩耐心的将自己的头发打理好,见程慕清还在发呆,有些不解,“阿清,怎么了?”
“嗯?”程慕清这才发现自己又发呆了,她干笑两声,“没什么……”
林珩停下手上的动作,看着她,“我是哪里又做错了吗?”
“怎么会这样想呢?”程慕清摆摆手,“只是我在胡思乱想。”
“想什么?”
“嗯……以后再说吧。”程慕清双手交叠于脑后,躺在床上。
现在还不时候挑破,她还得再观察观察他对自己什么感情。还有自己……她默默将手搭在胸口。
自己对他是什么感情呢?
赈灾银案后的京城逐渐恢复平静,程慕清乐得轻松自在。
这日天气晴朗,程慕清坐在摇椅上,听着今夕打听来的消息。
京城最近的风言风语有许多。
其中有两则,与林珩有关。
一则说,齐王聪慧过人,半月未到便抓住了犯人。似王与太子之间,似乎出现了什么八卦。
一则说,齐王争风吃醋,为将太子比下去,击破脑汁,在金鹰司的帮助下,才艰难破案。案子破了,也获得了齐王妃的芳心。
后者,自然是程慕清拜托陆修放出去的消息。前者可能是市井百姓瞎传的,但程慕清却总觉得,有些像是有心人故意宣传的。
可这样宣传,有什么用呢?
难道是要扶持齐王得民心,登基为帝吗?
想到这,程慕清面容逐渐冷下来了。
登基为帝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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