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走……”李澜一吐出这一个字后,身子向另一侧倒下,“走……”
他气若有似,嘴里只是反复说着“走”。
陶雨珊脸色惨白,迅速退出狗洞,踉跄着跑远。
她不知道自己要去哪,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下。她的大脑如同浆糊,让她无法思考。
“王妃!”阴影中,一名小太监飞快抓住她。
陶雨珊身子一颤。
“王妃别怕,跟我来。”小太监压低声音,拽着她离开,“干爹早吩咐好了,他说您应该不会那名顺利与金鹰卫离开,于是让我在这候着,随时接应您。”
他带着陶雨珊进入暗道。
……
城门,程慕清已隐入黑暗。躲在阴影中的她拉开弓,令紧绷的弓弦发出清微的颤抖。
瞄准,射击!
那方,晋明帝似有所感,连忙后退。他这一退,反倒离卢太后近了。
卢太后不动声色,猛地伸出一只手,抓向他的脸。她清楚的感觉到,手上似乎抓到了什么。黏糊糊的,犹如肉泥。但不等她查证,面前花了脸的男人,却已经一剑刺穿了她的小腹。
“太后娘娘!”程慕清先吃诧异,后又恢复理智,高声带动己方情绪,“虎毒不食子,晋明帝却对幼子下杀手。如今居然又手刃发妻!身为男人,不配为人夫,不配为人父!杀——”
激励下,林珩方士兵战的更猛了。
但程慕清也没有松懈,架弓,射出一串连珠箭!
一根接着一根的箭如流星般射出!
晋明帝干脆跳下座辇,躲在座辇之后。
阴沉的天空,忽然有什么闪了两下。
“星星”程慕清心跳越发快了起来。
阴沉的天空上,那几颗亮着的星星变成了猩红色。忽明忽暗,红得如血。
程慕清收回视线,再次看向晋明帝,却发现对方脸上划过一丝愉悦。
这不是一件好事,程慕清连忙再次开弓,准备趁他走神,要他命。
但对方却直接转身从身旁那小门跑了。
程慕清上前两步,又回头看了看战场。
双方仍打的激烈,但明显林珩已经占据优势。
趁这段混战,程慕清直奔那小门。她顺利穿过小门,左右望了望,却没看到晋明帝的身影。
伤一国之运……程慕清反复咀嚼着这几个字,试图从中找到解决的办法。她一边躲着互相交战的双方,一边琢磨“晋明帝”这个人。
大晋现在情况混乱,还发生自己人打自己人的情况,这岂不就是伤一国之运破解之法,也只有阻拦这一切,这一点有林珩。除此之外,还有什么该做的呢
平地卷起一阵阵阴寒森冷的风,天空之上,乌云越聚越多,点点猩红闪烁的频率更快了。
风在一瞬间,变得十分大。
程慕清被风吹的几乎睁不开眼睛,但一想到林珩以及那些战士,城外的百姓……她便咬紧牙关,扶着墙,一步步前行。
不管怎样,先找到“晋明帝”!
祭台。
巨大的青铜鼎上,伫立着三根香。
晋明帝望着漆黑的天,眼中透着期待,兴奋,贪婪的目光。
等了片刻,他从怀中掏出火折子,朝着祭台下,堆着漆黑物品的地方扔去。
那火折子落下,瞬间将那堆漆黑的物品点燃。
火星顺着那漆黑之物,一路蜿蜒燃去。
“嘭——”
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响彻云霄,与此同时,离祭台最近的那堵墙倒下了!紧接着,不远处又传来一阵阵轰隆。
正寻找“晋明帝”的程慕清被这震耳欲聋的声音吸引。
是宫墙倒了
她眯着眼,顺着城墙倒下的方向看去。
在她的记忆中,那个方向似乎没几座宫殿,也没什么亭台楼阁……但……好像有祭台
说起来,大晋每次祈福祈雨都少不得祭祀。那么,他做上一国之运的事,是不是也需要一场祭祀
思绪像是被突然打通了般,程慕清双眸一亮,朝着皇城内那座最大的祭祀台跑去。
狂风席卷,呜呜的如同人在嘶吼,听的人心惶惶。
站在祭台前的“晋明帝”抬眼望天,浑身颤抖,宽大的衣袍被风吹得凌乱不堪。
漆黑的上空,电蛇穿过云层,时隐时现,连带着亮起一片接着一片刺目的光。
“晋明帝”双眼大亮,听着天上雷声轰隆,听着不远处震耳的爆炸声,听着城墙倾倒的声音。他的身子因为兴奋发生清微的颤抖,面部表情变幻莫测。担忧,兴奋,期待,闪烁着重重思绪。
“咻——”
就在他望天时,一支箭忽然飞来。
风太大,那箭偏了准头,却也实实在在落在了他的面前,正好折下半根香烟。
“就差一点……就差一点……”他声音呢喃着,猛地抬头,双目赤红的望着来人。
程慕清已经跑来,她几个大跨步,便登上了祭台。紧接着,她高举起手上的弓,朝他劈去!
“为什么你每次都能活下来!“男人大吼一声,用桃木剑接下她这攻击。
“向道士!”程慕清不明白他说的什么意思,但不妨碍她接下来要说的话,“向道士,难道你不愧对杨舒睿母子吗!”
男人一脸冷漠的看着她,仿佛她说的一切都与自己无关。
“你在这世间还有羁绊,这样的你还能飞升吗”程慕清从怀中掏出一块色泽极佳的羊脂玉,眯着眼看他,“你真的能放下”
直到看到那羊脂玉,男人的脸上才出现一丝裂痕。
“你为了成仙,杀了启国许多百姓,启国老皇帝因此将你驱逐。而后,你又因心中不甘,辗转来到大晋,想方设法搭上晋明帝。你终于将他迷惑住,能够跟随左右。你一点点掌握晋明帝的动作声音,成为了另一个他。然后,你杀了皇帝,自己李代桃僵。”
男人听着她的言语,强迫自己移开看向羊脂玉的目光,表情又恢复成了原本的模样。
“为了修成邪仙,你保下杨舒睿,又间接导致晋国皇子为夺位相互残杀。伤这一国之运,害死多少条人命你真的心安吗”程慕清急急说完,却发现对方扔没什么表情,反倒挣开了她手上的弓。
程慕清踉跄两步,暗讶他的力气居然这么大。
“你说的都对。”男人撕下脸上的人皮面具,露出一张既陌生又熟悉的面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