唐厂长的傻眼和绝望,正是贾玉轩想要的。因为他需要唐厂长配合他演出精彩的好戏,又怕唐厂长不愿配合,才故意拿孙师傅儿子的工作,给他做交换。
唐厂长可不知道贾玉轩的心思,他见眼前的年轻厂长说话出尔反尔,傻眼和绝望之后,开始恼怒,想给贾玉轩起急,说难听话。
便仔细一想,为了别人的事与一把手闹僵,那也太愚蠢了吧。就是与眼前的年轻厂长闹僵,也轮不到他唐厂长,而是应该由赦厂长与眼前的年轻厂长闹僵。
想到这里,唐厂长无奈的苦笑了。
“咋给孙师傅交差呢?”唐厂长摇头苦笑。
“很重要吗?”贾玉轩见唐厂长真发愁了,便笑了,问道,“你说句掏心窝的话唐厂长,一个合同指标,就成了我们棉厂的正式职工了,那可就是了公家人,不像季节工,有活了就来,没活儿走人。你认为孙师傅值不值得我去为他上下奔波呢?”
“说句良心话贾厂长,我认为真值。”唐厂长说着,拍了拍胸脯,“如果需要担保的话,我唐文俊愿为他担保,做他的保人。”
贾玉轩很郑重的点了点头。然后说:“听你这样说,我可以为他儿子办下这个合同指标,但有一件事需要唐厂长配合一下我的工作。”
“贾厂长,即便没有孙师傅这档子事,我唐文俊也是全心全意配合你。需要我怎么做,你直接吩咐我唐文俊就是。”唐厂长说着,激动的站了起来。因为他真想为孙师傅的儿子办下那个合同指标。
有了唐厂长这番话,贾玉轩便说:“今天县棉麻来咱厂检查安全隐患问题,你一会儿回车间看安全方面有没有漏洞,让马主任和车间职工配合一下。至于说我需要你配合的工作,等晚上你过来,咱估摸一下如何配合。”
唐厂长走了,晚饭后又来了,丁主任也在。于是,三个人关上门,贾玉轩便向唐厂长如说了需要他配合的工作。
唐厂长一听就急了:“这一直是陈厂长呼吁的事儿,为啥不让陈厂长配合演。”
“因为陈厂长从来不用皮棉入厕,他演了也没人相信。”贾玉轩笑着说。
“你怎么知道他不用皮棉入厕?”唐厂长问。
“一个呼吁了几年要禁止用皮棉入厕的人,一个一直说棉花太来之不易的人,怎么可能用皮棉入厕?”贾玉轩正色说。
“我唐文俊演就有人相信了?”
“只有你演别人才深信不疑。”
“为啥?”
“因为你每次入厕大便都用皮棉。”贾厂长笑说。
“你派人跟踪了我?”唐厂长一脸的难以置信。
贾玉轩笑了:“不用跟踪。一个人说,老鼠盗不穷,要饭的要不穷,职工入厕大便用皮棉,都是毛毛雨,不值得一提的事情,那他肯定是每次入厕大便都用皮棉的人。”
贾玉轩又说:“职工入厕大便用皮棉,不有所顾及,顾及领导看见。你这个大领导入厕大便,连个顾忌都没有……”
一旁的丁主任崩不住了,但他不敢当着二人的面笑,便起身掀棉帘出去笑了。
贾玉轩又说:“唐厂长配合一下这个工作,孙师傅儿子的合同指标,我年前就给跑下来。”
唐厂长无奈的一会儿,便说:“成交。”
说罢成交二字,他望着贾玉轩,突然感觉眼前的年轻厂长可不是吃素的,人家手里的刷子可不是只有两把,都得有几十把。他也突然感觉,赦厂长与眼前的年轻厂长较量过招,根本都不沾边。
三天之后,是星期六,卖花的棉农比往日多了几脱。
这一天的天气也特别燥热,燥热的很反常。天空浑叨叨的,太阳是很模糊的一团,看上去就跟一个没脾气的人一样,有它没它都一样,即便它隐身了,还是一样的燥热。说明这燥热不是太阳的原因,而是天气反常的原因。
上午十点多的时候,唐厂长去了一趟厕所,然后就和马主任去了打包车间,他正和打包车间的带班谈工作的事情,突然捂着下裆蹲在地上喊叫起来,说是火燎一样疼痛,并让打包车间的带班去办公区向贾玉轩汇报。
因为这一天是礼拜六,不存在上边来人检查和通知去上边开会的事情,所以,贾玉轩就坐在办公室的单人沙发上品茶,对面的三人沙发坐着丁主任,也是端着一杯茶水慢呷,二人都不说话,都在静静的喝茶,似乎在等待着什么。
这个时候,打包车间的代班气喘吁吁的掀棉帘进来。
“贾厂长,唐厂长在车间突发急病了,您快去看看吧。”代班班长气喘吁吁的汇报说。
“哦?很严重吗?”贾玉轩放下茶杯站了起来。
丁主任和贾玉轩一样,也放下茶杯站了起来。
“躺地上都起不来了,你快去看看吧。”那带班都急成了火。
“哦。”贾玉轩立即向丁主任示意,“走。”
三人小跑出了门洞。那带班是骑车来的,贾玉轩也不让他再骑车了,他开上车,带上丁主任和那带班,很快来到车间楼前,下车,奔上楼上的打包车间。
唐厂长双手正捂着下裆,缩蜷一团,痛苦的呻吟,只说烧得受不了。
“快,快扶他下楼,我开车送他去医院。”贾玉轩奔上去搀扶唐厂长。
整个车间楼都被惊动了。这时,有个年轻力壮的工人,走到唐厂长跟前,二话不说,直接背起来他就下楼。
众人也簇拥在后。
贾玉轩小跑在前,打开车门,那年轻人把唐厂长放车里,丁主任坐在唐厂长身旁招呼他,贾玉轩开车,急速的出了棉厂,奔向县医院。
当车上只有三人的时候,唐厂长也不下裆疼了,恢复了正常人,三人是又说又笑。
到了县医院,贾玉轩找了个认识的中医,给唐厂长开了一些养胃的保健药,又把唐厂长送回家了。
唐厂长的家在县西三十多里地的乡村,送他回家之后,贾玉轩和丁主任没有立即返回县城,而是在唐厂长家吃了午饭,下午三人又谈了一些工作的事情,一直到后晌,贾玉轩和丁主任才返回厂里。
一回到棉厂,整个棉厂都溢锅了,说唐厂长突发急病不治身亡了。
“好好给他们解释一下唐厂长的事情吧。”贾玉轩笑着吩咐丁主任。
陈科长正在东门一里,与花脸门卫谈唐厂长突发急病的事情,一见贾玉轩和丁主任回来了,赶紧跑了过来。
“老唐呢?老唐咋没回来?”陈科长瞪双着双眼问。
“恐怕一时半会还不能回厂。”丁主任满脸遗憾的说。
“咋回事儿?”陈科长着急问。
于是,丁主任便开始讲述唐厂长突发急病的原因。
“是因为大便后用皮棉擦屁股引起的急性过敏。听说棉农种棉时为了除虫,使用了一种无味无色的农药,毒性很大,与皮肤直接接触,能引发急性过敏。咱厂收购的皮棉没有经过消毒,找倒霉人呢,让唐厂长给碰上了。”
丁主任讲述了唐厂长突发急病的原因,又说:“这次幸亏贾厂长开车送他上医院及时,医生说晚一会儿就有生命危险……”
这下午的后晌,棉车也收的差不多了,前场的十二台磅前,都是稀稀拉拉的停着几辆棉车,验级员和骑温员都闲了下来。他们听说丁主任正在说唐厂长突发急病的原因,都围拢过来了,就像水往低处流一样,汇聚过来了。
丁主任给陈科长讲完唐厂长突发急病的原因就回办公区了,陈科长便成了接力棒,绘声绘色,又添油加醋的给围拢过来的人讲唐厂长突发急病的原因。
从这天开始,棉厂的职工再也不敢用皮棉察屁股了,几个大茅厕里再也看不到一堆一堆擦过屁股的皮棉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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